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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微醉处,好花半开时

时间:2017-10-13 19:57:49   来源:文章阅读网  作者:荠麦青青  点击数:125    

宋代的邵雍在他的《安乐窝中吟》中如此写到,“美酒饮教微醉后,好花看到半开时。”美酒饮至微醺,好花看到半开,留一分清醒,余一份期待,在诗人眼里,才是人生最佳的享受,更是人生最高的境界。

大家都熟知在绘画中有一种技法叫做“留白”,好的画家会以“留白”的艺术为画面营造出一种丰富的层次感,从而为观众留下余味悠长的想象空间。通篇笔酣墨饱,不留余地只能是拙劣的匠人所为。

宋徽宗书画造诣颇高,便常常喜欢出题考众画家。有一次他突发奇想,给画家们出一“深山藏古寺”的考题。有的画家不是画庙之一角飞檐,便是呈现出寺外一处墙垣,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将题目中“藏”之意境表达得够含蓄婉约,但最后中选者却是如此一幅画面:在崇山峻岭中,一股清泉飞流直下,乱珠溅玉,泉边有一老和尚在将泉水一瓢瓢舀至身边的桶里。

有和尚在此处提水,附近一定有寺庙;僧人已老态龙钟,此庙便非新寺。通过这样的想象与推理,“深山藏古寺”的意境便悠然呈现。这样的留白,不可谓不高!

司空图在《诗品》中有云:“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不着,非全然不着,而是不做无谓之着,留有遐想的时空,才能尽得风流。李龟年在他的《北方有佳人》中对诗中的绝色女子未有任何容貌上的正面描写,只说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倾国倾城的女子到底是何等美貌,才能担当得起这般煌煌赞誉?各位看官只能在自己的心目中浮想联翩,神往其美,当然,至于是肥环,还是瘦燕;是御姐,还是萝莉,每个人都能够演绎出自己理想中的风华绝代的女子,于是,这位北方佳人千百年来便成为人们口口传颂的至尊红颜。

若匠心独运,巧妙安排,绘画与文学中的留白总能产生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巨大魅力。

艺术中需要留白,生活中更需要留白,因此,懂生活的邵雍才会饮酒只至微醺处,赏花欣于半开时,但如此佳境未必所有的人都认同,所以才有狂饮如注的李白做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的放浪形骸之举;所以才有恃才傲物的杨修聪明使尽,被曹操枭首的悲剧

而历史上懂得留白之道的范蠡却能在辅佐越王勾践成功灭吴后急流勇退,驾一叶扁舟逍遥于湖光山色之间,后经商成为一代巨贾。他曾告诫另一功臣文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文种不听,后被赐死。

我们中国人凡事都太讲究圆满,太追求一种酣畅淋漓的人生理念了,所以古典戏曲中几乎都是大团圆的结局,连阿Q临刑前都要竭力将那个代表着自己名字的圆圈画得更圆一点。但幸亏我们的老祖宗也能通过生活中的诸多现象和历史上的无数教训,总结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欧阳修在他的《伶官传序》中总结后唐庄宗李存勖先得天下后失天下时,批评他“故方其盛也,举天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物力用尽,富贵享尽,自满骄纵的结果必是如此。

留白有时看似是一种缺憾和不完美,但却是一种做人的智慧和生活的艺术。孔子一直推崇“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往境界,不浓甜似醴,不如胶似漆,因为这其中没有利益的孱杂,没有蝇营狗苟的权谋,所以,才会以兴趣相应,以心灵来共鸣。《世说新语》中有一个著名的“雪中访戴”的故事:东晋名士王子猷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喝酒喝到半醉,突然想起了著名的隐士戴安道,便连夜乘舟去看他。到了戴宅的时候,天色已亮,王子猷没有去敲门,却命令船夫开船回家。船夫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回答说,“我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样的神交令人激赏不已,虽未见真身,掌而谈,但在某个精神的交汇点上,他们已经达成了一次不足为外人道的契合。

台湾的S.H.E组合有一首曾红极一时的《半糖主义》,表达出了爱情中亦该讲究留白的道理:我有自己的生活/爱不是每天相依为命/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永远让你觉得意犹未尽/若有似无的甜才不会觉得腻…….爱到不能呼吸,爱到分寸全无,最后只能是窒息而亡的结局。

而这一切的缘起,概皆源于贪念,而人类欲望的餍足永无止境:喝,就要喝个一醉方休;爱,就要爱个昏天黑地,赚,就要赚个盆满钵满。为此人们汲汲营营,不倦,多少人为一个晋升的名额争得面红耳赤,多少人为房、车在手,美人在怀日夜奔忙……我们每个人都像阿Q那样,即便在猝然而至的人生终点,也竭力要将那个圈画得无与伦比地圆满。我们已不肯为自己的生命留下一丝罅隙,留下几处空白,我们竭力将一切都填得满满当当,因此,我们似乎无所不有,却又仿佛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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